周六回老家,发现沿路两边农田里的小麦都已变成金黄色,眼前不由自主就浮现出了小时候夏收时赤膊上阵,挥镰舞杈,割麦碾场的忙碌景象。
记得小时候每到收麦,学校都要放忙假,假期一般都在十天或半个月左右。每年忙天,只要是家里有地的,不论大小孩子都会忙活个不停,大点的孩子跟着大人到地里割麦,用架子车拉麦,小点的可以往地里送水、送饭、晒麦、看场。
那时候,各家各户的土地都比较多,种植也比较单一,以小麦为主,所以收麦时间特别漫长,光割麦就得好几天,加之几家共用一个晒麦场,今天你家碾,明天他家晒,只要天雨不太影响,要做到颗粒归仓,最少也得半个月到二十天时间。如遇阴雨天气多,有些家庭需要一个月时间才能完成夏收。
那时,学校为了勤工俭学,每到麦收时节,便会根据年级的不同,安排给学生们一定数量的拾麦任务。孩子们便会利用农闲时间,约上几个小伙伴,提上篮子,来到刚收割完的麦田里捡拾那些遗漏下来的麦穗,带回家进行晾晒,单独碾打装袋,收假时再上交学校。那个年代,拾麦已成为学生每年的一堂“必修课”。
后来,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我才深深理解,学校当初安排拾麦穗,不单纯是为了勤工俭学,更主要的是为了让孩子们亲身体验一下农民的辛苦和粮食的来之不易,从而深刻理解李绅当初写《悯农》,教育部并将之编入小学课本的真实用意。从而教育他们要常怀一颗感恩的心,要充满对农民的尊重,对粮食的敬畏,对土地的无限热爱!现在的孩子已经没有机会体验当年的那种火热场面,也无法理解“粒粒皆辛苦”的真实含义。只能通过家长的说教感受手工农业时代农民们的艰辛和粮食的珍贵。
提到收麦,有一个群体,不该被遗忘,那就是“麦客”。在我的记忆深处,一直有这么一个场景:街道的屋檐下台阶上挤满了衣衫褴褛,横七竖八躺着、坐着的麦客,个个都是黝黑的脸膛,有些很沉默的看向前方,有些沙哑着讨论麦情、行情、雨情。
每年的五月底六月初,他们来到关中平原,从南往北,从东往西,一路追着麦子成熟的路线,走街串巷,寻找雇主,帮人收割麦子。晴天,头顶烈日,挥汗如雨,拼命干活;雨天,找个角落,席地而睡,节省体力。为了多攒点钱,连顿热饭都舍不得吃。
随着收割机的普及,麦客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但麦客吃苦拼搏的样子,给我留下了终生难忘的印象。
现在,农业机械化程度越来越高,收割机直接取代了以前的人工割麦、碾打等环节,只要天气晴好,一般三天,最多不超过一个礼拜就可以做到颗粒归仓。随着国家对教育的大力支持,对中小学生的关爱,勤工俭学在义务教育阶段也一去不复返,学校也没有忙假这一说,孩子们再也不用头顶烈日去地里拾麦穗。
麦收时,农户们地头一站,手一指,收割机已开进地里,随着滚滚黄尘过后,一大片的麦子已收割结束,随机拉麦子的农用车赶紧靠前,装上麦子,拉到主家门口,倒在滚烫的水泥地面进行晾晒归仓。有些农户为了省事,在地头就直接将刚收割的麦子进行了销售。
随着时代的进步,社会的发展,收麦子有了四轮收割机,近几年更是出现了大型联合收割机。收麦活动变得非常便捷了,不出半小时,麦子就摊开在场院里了,人们忙碌着打麦扬麦的身影再也见不到了,也没有娃娃提着小笼去拾麦了。可到了麦收季节,依然很多人不远千里回家收麦,不仅仅是因为粮食可以多一份收入,更重要的是远在他乡的农民工兄弟对家的思念更有着对土地深深的眷恋......